商票是建工类供应链的常规支付手段，贯穿开发商、承包人、供应商等整个建筑行业，最近受房地产大环境影响，几个大甲方比如恒大纷纷爆雷，导致商票无法兑付。2023年12月29日，恒大地产集团发布最新《比较正规的足球外围网站》：截至2023年11月末，发行人逾期商票累计约人民币2055.37 亿元。实际上自2023年4月开始，恒大地产集团每月都会发布《比较正规的足球外围网站》，对其债务及诉讼情况的最新情况进行公告，此次恒大地产集团逾期商票较上月末微降3.96亿元，但综合来看，恒大地产集团逾期商票规模下降缓慢。

       本身在建设工程领域，在商票到期出票人兑付不能时，追索工程款的请求权基础是票据请求权还是工程价款请求权实存争议。故本文以恒大为例，检索恒大建设工程合同纠纷涉商票实务裁判，以探求相关处理思路。

观点一：商票作为工程款支付方式，到期后未得到承兑不产生付款效力，出票人应支付相应工程款

       （2022）闽0802民初6848号案件中，一审法院认为：龙岩恒大公司向深圳宝鹰建设公司出具商业承兑汇票的目的在于支付工程款，但上述其中5张商业汇票在到期后，龙岩恒大公司并未实际兑付，而该款属于工程款一部分，债权的产生是基于双方之间的装饰装修合同，商业汇票的出具只是一种支付方式，故在商业汇票没有得到承兑的情形下，不产生偿付6,521,481.78元工程款的效力，深圳宝鹰建设公司有权要求龙岩恒大公司继续履行支付该款的义务。

      （2021）闽0781民初2315号案件中，一审法院认为：本案中，蓝盾公司提供的证据表明恒大公司对现已到期的电子商业承兑汇票不能兑付。并且双方未在案涉合同中约定支付工程款的方式，恒大公司于2021年8月3日出票，现蓝盾公司对该支付方式不予认可，该票据状态为提示收票待签收，应视为恒大公司并未完成付款义务。故对恒大公司的上述抗辩理由，不予采纳。蓝盾公司未取得相应的票面价值、实现票据权利，故在此情形下蓝盾公司要求恒大公司支付工程进度款138101.86元，于法有据，本院予以支持。

观点二：可选择票据关系或基础法律关系主张权利，选择基础法律关系应予以支持

       （2022）闽0702民初4208号案件中，一审法院认为：综合本案查明的事实，本院对南平恒大公司尚欠的工程款认定如下：南平恒大公司向天启公司出具了金额分别为775000元、487651.58元的电子商业承兑汇票。其中，票据金额为775000元的电子商业承兑汇票已由天启公司背书转让，票据关系发生变化。票据关系属于另一种法律关系，天启公司可根据相关法律另行主张权利。票据金额为487651.58元的电子商业承兑汇票未予付款，天启公司选择基础法律关系主张其权利，为减少当事人诉累，本院予以支持。

观点三：商票已被诉讼追索情况下，不产生出票人支付工程款效力，出票人应当支付支付对应数额的工程款

        （2022）闽0581民初5712号案件中，一审法院认为：虽然石狮恒大公司提供了三张商业承兑汇票予以证明除已支付给中锦腾公司工程款425104.82元外，还向中锦腾公司支付了这三张商业承兑汇票对应的工程款1609917.45元，但该三张商业承兑汇票的出具仅是一种支付方式，在双方确认该三张商业承兑汇票石狮恒大公司实际并未兑付，且根据中锦腾公司提供的证据可以证明该三张商业承兑汇票已被诉讼追索的情况下，不产生石狮恒大公司已偿付工程款1609917.45元的法律效力，因此，该部分工程款1609917.45元仍应支付给中锦腾公司。

       （2022）闽07民终1491号案件中，二审法院认为：关于争议焦点1。本案中，南平恒大公司向海骊住居公司出具承兑汇票的目的在于支付工程款，在汇票到期后，南平恒大公司未实际承兑，因债权的产生是基于双方之间的装饰装修合同，商业汇票的出具仅是一种支付方式。从海骊住居公司提交的《足球外围比较靠谱的网站》记载看，海骊住居公司已于2022年3月11日向持票人青岛融资担保中心有限公司清偿了汇票款项，承担了追索清偿义务。双方并未约定汇票出具后原因债权消灭，故在案涉汇票未得到兑付，海骊住居公司已实际追索清偿的情况下，海骊住居公司有权要求南平恒大公司支付承兑汇票对应数额的工程款。一审法院判令南平恒大公司支付该部分费用，并无不当。

观点四：对于到期未兑付商票，出票人应当履行支付工程款义务并承担逾期利息

      （2022）辽0114民初11298号案件中，一审法院认为：被告实际应付金额为4,226,627.51元，被告全部以承兑汇票的形式支付，但其中有2,100,000元到期未予兑付。关于未兑付商票2,100,000元，被告应当继续向原告履行支付工程款义务并承担逾期利息，原告主张自商业承兑汇票最后一张到期时间（2021年8月25日）起算利息，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支持，利息按照LPR标准计付。

观点五：承包人已背书转让且未向持票人清偿票据款项，如具有明确约定，可将票面金额认定为支付工程款

      （2022）闽0702民初3072号案件中，一审法院认为：南平恒大公司就汇票兑付作出的《比较正规的足球外围网站》明确表明，针对中建四局背书的商票，南平恒大公司作出支付工程款承诺的前提为中建四局与持票人不能都向南平恒大公司主张权利。案涉尾号9637汇票、尾号7717汇票已被中建四局背书转让，持票人并非中建四局。中建四局未向持票人清偿票据款项，亦未举证证明持票人明确放弃对南平恒大公司的票据追索权利，故前述汇票记载的票面金额应当认定为南平恒大公司向中建四局支付的案涉工程的工程款，本院对于南平恒大公司的该项抗辩意见予以采纳。

总结

       基于上述裁判观点可知，承兑汇票仅是清偿债务的一种方式时，在发包人未实际兑付商票情况下，工程款债权亦未消除，未兑付商票金额原则上应计入欠付工程价款予以支付并计算利息，不应计入已付工程款。

       此观点亦被为最高院认可，《足球外围比较靠谱的网站》第六十一条规定的票据追索权是“可以对背书人、出票人以及汇票的其他债务人行使追索权”，是使得持票人享有向背书人、出票人以及汇票的其他债务人行使追索权的权利，而非限制持票人只能通过票据追索权主张权利，该条规定并不排斥持票人依据基础法律关系或原因行为主张权利。本案中，山河集团提起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诉讼，宏信公司负有向山河集团支付工程款的给付义务。汇票只是支付工程款的一种手段，山河集团已经提交证据证明案涉 13 张商业承兑汇票无法承兑，且明确要求在本案中向宏信公司继续主张被拒绝承兑汇票对应数额的工程款给付义务，此种情形下，应当尊重债权人根据基础法律关系主张权利的选择。

       因此，在票据关系和基础法律关系竞合的情况下，持票人可以从利益最大化角度出发进行选择，即若票据未承兑，施工单位（持票人）可以在票据法律关系或基础法律关系择一，并非只能依据票据法律关系起诉。